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✸ 訪談QA
Q1:隨著時間進程演變,群體在中心新村扮演什麼角色?
中心新村是在2016年才遷村,遷村以前,我們是以「中心新村自治會」還有「北投區林泉社區發展協會」兩個名義在進行眷村保存的活動。自治會隨著中心新村遷村以後解散,以社區發展協會的角度而言,一般人認識這個「團體」的時候沒有辦法直接想到「眷村」,所以我們成立「眷村心文化協會」。
過去,我們著重於中心新村本身,因為當時是接受文化局的標案委託,今年開始沒有受制於哪個單位,身分轉變為駐村單位,中心新村會變成我們的基地。這個基地會跟社區發展扣合,從社區(林泉里)觀點出發。將社區的發展議題與中心新村連結在一起,會把中心新村放在社區發展的架構之下,大的驅動引擎會是社區。

Q2:中心新村的保存是如何開始的?
當年保存寶藏巖的時期,同時有一批人在推動北投的社區營造,促使文化局龍應台局長(1999-2003)關心到中心新村。那時候北投的社區營造著力點在北投溫泉博物館,我父親同時期也把心力放在北投溫泉博物館的保存、北投公園的改造,還有北投溪的保護。開始意識到社區的發展議題的重要性,與北投興建纜車有關,北投地狹人稠的情況下,找不到什麼地方蓋纜車,因此纜車的起始站選擇了現今溫泉博物館的位置。經歷了溫泉博物館的保存運動以後,因為擔心哪些老建築又要被拆掉,我們社區就開始瘋狂的指定北投的文資,以致於現在可以看到新北投有非常多的文化資產。
2007年是個轉折點,全臺灣眷村文化保存工作者,意識到眷村可能會消失,文化工作者開始做社會倡議。我們就是在當時加入的,全臺灣一起推動修法。修法成功後,國防部花一段時間訂定「國軍老舊眷村文化保存選擇及審核辦法」,依照這個辦法我們才有辦法把眷村留下來。當時,我們跟著城鄉所、外台會、OURs一起在思考,寶藏巖保存成功了,那麼中心新村要怎麼保存? 因而開始有兩種論述。第一種論述就是用文資法先把它匡列下來,讓他不能被拆;第二種論述就是去思考說眷村作為一個活保存的前提之下,可以來談社會住宅,推動住宅法、用眷村的空間談社會住宅。當時,這兩種方式我們村民都不排斥,可是當時談社會住宅是個比較新的概念,以社會住宅的觀點就會從弱勢的角度出發,加上中心新村旁邊就有弱勢的精神病患者,因此有一群學者提出想像,輕度的精神病患者可以早上去院區就診,這樣(從中心新村)走過去就好像是原本眷村的住民他們去上班一樣(走著相同的路徑)。這樣的概念,中心新村的村民不了解所謂的社會住宅是什麼,出現了很多的矛盾點,因此,選擇走文化資產的方式。中心新村被指定為聚落建築群,是眷村指定保存十三區的第一個聚落,第二個聚落是虎尾建國眷村,可是虎尾的建國一村、二村被指定的時候已經沒有人住了,我們被指定的時候還有住人。直到我們遷村後,中心新村就變成很大的議題,人去樓空的維護,如何持續辦理保溫活動使空間不要那麼快地老化,甚至是一些記憶、文物的收集。那個時候,我們成立了「台北市眷村心文化協會」,把中心新村的「心」放進來,那這就是我們的特色,強調「人」。

Q3:在整個推動活化的過程中,遇到什麼樣的困難與結果?
(1) 代表發聲的正當性
我們找了很多原住戶、社區工作者、專家學者進來共同討論,但還是會被質疑說「不夠開放,因為理事長沒有換過人,你們應該要找一個外人來當理事長,這樣才有說服力阿」。所以,那時候就有前輩建議我們有兩個組織,一個組織專門去倡議、社會運動;一個組織去談判。我在第一線的過程當中,壓力非常的大。從反對北投纜車到眷村的保存,我們都跟立法委員吳思瑤長期合作,她協助臺北市政府與文化部申請歷史再造現場的補助。大部分的補助文化局規劃修房子,剩下的費用做軟體,因此我們就一直質疑軟體的工作,包含營運、文史研究等內容,誰來執行? 所以,我們這些研究成果,大多都是拿其他單位的補助。


(2) 地方與政府單位的想像差異
2019年到了保溫期的尾聲,當時我們一直跟文化局談房子修好以後要用什麼商業模式營運,文化局則表示規劃成藝術村或是文創賣店。但這兩個提案跟我們的理念是相左、違背的。因此,我們又跟市政府討論,是否能夠由我們去成立一個基金會來營運? 畢竟,依照以往經驗,等到房子修好之後就會委外出去,經營好、經營不好都是由業者承擔,但經營不好倒楣的是我們(社區)。經過漫長的過程與拉扯,台北市文化基金會(以下簡稱文基會)在2022年會成立眷村部門,今年中心新村已經先由文基會營運。這整個事情塵埃落定以後,文基會進場後也有做調整。我們雖然是社區協會,在跟專業者的互動當中,社區是有在成長的,能夠開始有一些專業判斷,甚至有辦法發展成專業的團隊。
(3) 組織角色轉變
文基會接手營運之後,我們的角色從推動保存、倡議、保溫,轉變成駐村單位。文基會是半官方組織,我們是民間單位,因此我們定位自己為倡議者,不斷的去勾勒願景,再讓文基會去執行。這麼多年來,關於中心新村的文史調查、軟實力的成果,都是我們自己去拿補助,之後也會繼續這樣子的操作,不斷地做軟實力的部分。
我們希望可以跟文基會做互補,因為文基會是一個執行者,但未來空間的使用者、進駐者之間的激盪,我們認為我們能夠做得較為深入。如果未來的使用者,把他們當成「新村民」,他們(自身)之間或是與不同的政府單位,甚至以整個眷村為品牌而言,要去跟不同的單位做串連的時候,或許可以有一個獨立的角色,可以幫他們分擔,成為一個「新村民」與其他單位的平台,有點像是智庫(的角色)。能夠做政策的研擬、協助獲得其他部門的資源與關注、協調內部的人更了解眷村,發展出眷村與個人之間的連結的角色,甚至是培訓。今年文基會就請我們協助培訓志工,辦理眷村相關的活動,希望我們能轉型成智庫的角色。人民團體是針對不同目的去倡議達成目標,所以針對不同議題就會使用不同組織,實際上我們都是同一群人。
Q4:關於未來,大架構是社區發展?
明年會發展環境教育的旗艦計畫,因為我們環境教育已經走三年了,在環境教育的架構之下,中心新村是終點,可以作為休憩、參觀的地點。社區位置依山傍水,也有古蹟能串連成社區走讀。明年社區架構下會有三個部分,環境教育、藝術教育、文資教育,會以工作坊、營隊、走讀等方式實現。社區品牌底下就會有好幾個主軸,今年已經發展的是「長照」,明年三個主軸就會偏「教育」的部分,就會串連實體空間,包含中心新村。

Q5:針對眷村(空間、文化)保存與活化的看法?
文化面臨保存就是已經面臨絕種,我很認同再造歷史現場的概念,「歷史空間的再造就是空間場域的再生產,地方感的形塑,場所精神的保存與再現,再造歷史現場是以文化治理為基底,由公民參與對話,帶動空間治理,重新發現歷史、再現歷史」。重點是「場域的再生產,地方感的形塑,場所精神的保存與再現」這三個抽象概念。今年我們將老照片、文件,全部透過再造歷史現場的計畫掃描並且公開,中心新村的脈絡全部寫得清清楚楚,全部上傳國家文化記憶庫。
關於眷村空間的活化,我會去想核心客群是誰,對於眷村保存來說,到底誰是主體? 我們常說眷村人是主體,畫一個同心圓,誰是最核心、第一層、第二層、第三層? 我們自己畫的核心就是眷村人-「眷村經驗的人」是核心。我們做的營造要眷村人先認同,眷村人都覺得有味道、OK,這樣其他人才會覺得這個是有特色的。那這些眷村人是我們的核心客群,接下來會去思考說,這些客群他們的樣貌。那就會發現到,對眷村情感最濃厚的這一群人已經六十歲以上了,所以,要做的事情就是照顧銀髮族,如果核心的這一群人都照顧不好,誰來教育年輕人? 年輕人應該是第二圈、第三圈。再來就是,這些銀髮族面臨甚麼呢? 是長照。除了藝文,我們希望有社福空間,第三,我們希望是能面對觀光,因為要推廣教育、促進認識,就要發展觀光,我們希望的定調是銀髮觀光,而不是複製出下一個寶藏巖或是松山文創園區。
圖片來源:北投林泉里Facebook、劉為光先生、陳柏翰先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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